翌日醒来,太阳高照。
  屋内的一切都明亮而喧嚣,所有东西都热气腾腾地在日光下被蒸发着。
  正值最热的季节,他翻身继续睡,睡到一半忽然从床上弹了起来。
  昨晚的点点滴滴的记忆都涌上脑海。他这才低头,发现了自己身上一片红红紫紫的掐痕。
  “我居然告白了?”
  他一拍额头。
  “疯了,疯了,真是要疯了。我的审美居然退化了这么多。”
  他嘴上说着“要疯了”,唇边却勾起一抹轻软甜蜜的笑意来。
  他套了T恤下床,带着欢快的脚步在屋内几个房间寻找蔺冷。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他这才记起,今天是工作日。她应该上班去了。
  他坐回沙发上,盯着一杯玻璃杯发呆,入了神,笑意渐深。
  光是回味细节就花去了他一个上午的时间。
  每一个细节都反反复复地拿捏、重组、品味,越品滋味越深,让人欲罢不能。
  他这才记得,领证一年多了,他似乎还欠了她一点更加正式的东西。
  他起身,驱车出门,一脚油门就风驰电掣去了珠宝店,如一只飞出了林子的欢快的鸟雀。
  ……
  而这一天,对蔺冷而言,有点昏昏欲睡。
  她勉强打起精神,完成了上午的工作。
  但下午的时候,她见到了一个她并不太欢迎的人。
  “费明雪,好久不见。”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费明雪妆容精致,但脸色却如凝固的潭水,毫无神采。
  一个人的脸只是最表面的皮囊,神采却是精气神。
  没了精气神,皮囊就被定格成惨淡的画,她的美貌也扣了不少的分。
  费明雪淡淡抬眸,眼神却是怨恨:“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杜雪风的事,我真的想不到,你们居然会背着我隐婚,而且……已经一年多了。”
  蔺冷嗯了一声,并不解释。这个开场白和她想象得差不多。从一年前,她就想象过费明雪今天坐在这里的场景。
  “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领证之前肯定也有一段时间的交往的吧?”费明雪更加怨恨。“所以,在杜雪风还和我交往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背着我在一起了?是杜雪风先劈腿,还是你先勾-引他?”
  蔺冷懒得解释。
  她态度疏离,目光怜悯。
  费明雪被怨恨扭曲了五官。她又自顾自骂了半小时,语气逐渐恶毒。到最后都快要把自己和杜雪风那段恋爱说成是被人插足的苦情戏码了。
  要不是蔺冷亲眼见证是费明雪率先背离了杜雪风、扭头高攀上其他男人,她还真会被眼前费明雪的凄惨模样给打动。
  到最后,费明雪站起来,冷笑:“你别以为能一辈子拴着他!他爸妈还不知道他结婚的事吧?要是我把他结婚的消息捅给他爸妈,呵呵……”
  费明雪说到做到,前脚一走出去,后脚就拨通了电话。
  十分钟后,杜雪风父母就知道了蔺冷的存在。
  一小时后,几人约在了一家见面的茶厅里。
  刚见到蔺冷面的时候,杜母差点没有忍住要把包摔在这个女人身上,最后还是被杜父强行按下。
  这对父母显然有着极好的修养,即便已经愤怒到极致,但还是勉强保持着一丝谈话的理智。
  “或许你并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杜父杜母蕴含怒意,字字加重。“我们家不是你可以攀得上的人家。即便连费明雪,当初也是被我们坚定拒绝过的。”
  后一句话他们没有说,可眼神里明晃晃的却是同一个意思:可你,连当初的费明雪都不如。
  蔺冷这才知道,当年两人热恋的时候,杜父杜母就找过费明雪,让她放弃自家儿子。他们甩了一张支票,圆满解决了这件事,从此费明雪转了目标,只把杜雪风当成心头再不可得的白月光。
  而自己的出现,显然再度激怒了杜父杜母。
  隔着一张长桌,一张支票被推了过来。时隔一年,他们用了同样的方法解决这件事。
  蔺冷淡淡地接过了这张支票,欣然决定成为下一个“费明雪”。
  ……
  当晚,杜雪风脚步轻快地回了家,慵懒地倚在沙发上。
  “饿着肚子到家,怎么连个饭都没有。”
  他轻轻翘着脚尖,一副大老爷的姿态,啧啧感慨这个家里“毫无一点人情味”,简直是“让人心寒呐”。
  可话虽然是这么抱怨着,他唇边却勾着一抹轻软的笑意,指尖暗暗压着胸侧口袋里的丝绒盒子,胸口一阵热乎。
  他几乎已经能猜到蔺冷会说什么。
  她大概会冷着脸坐在自己对面,说,“不乐意就出去住,反正我们的婚约也不过是做个样子。”
  这样,他就能顺杆子往上爬:“……我们睡都睡了,难道还不能算是正常的夫妻?”
  想到对面的蔺冷吃瘪的神情,他就轻笑了出来。
  蔺冷果然没什么表情地坐到了对面。
  但今日的她,似乎没有给他能顺杆子往上爬的机会。
  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两份已经打印好的文件,放在他面前,淡淡说。
  “杜雪风,有件事,或许要先知会一下你。”
  灯光昏暗,杜雪风看不清那份文件的标题是什么,只隐约觉得今晚的蔺冷似乎不太一样。
  “什么事儿?”
            
                                                    
 
 
